21 老耗子的入壁術-6

「多講講入壁術。」 「哈，人能穿進牆壁，關鍵不在人，在牆。老耗子常說，祖師爺左慈在一千六百年前就講得明白，魔術不是把東西從無到有的變出來，東西一直在那兒，魔術師只是把觀眾的眼睛打開。」老人一拍桌面，「糟，你瞧，人年紀大，話多收不住腳。」 邱先生垮下臉皮，隨即再笑出聲： 「小嗑巴跟了老耗子，日子沒好過，過江一路往北，指望進了北京能憑走江湖的把式吃頓飽飯，誰想到太平軍的殘餘部隊竄過江，我們三個呀，約翰先生，我什麼都吃過，你這塊頭，夠我吃七天。」 小約翰身子往後一抽。 「以前的事了，現在你送給我，我還嫌油膩咧。沒去成北京，老耗子腦筋動得快，天津洋船多，洋人多，有租界，比起來算安定，討口飯吃的機會大。七轉八轉我們到了天津。」 邱先生停下話，若有所思的說： 「你看，中國的亂，怪你們洋人搗的蛋，偏大江南北，唯有洋人的租界區才安全。全亂了套，中國人對洋人，說不出的複雜感情。」 「難怪金陵福說他是天津人。」 「沒錯，他長在天津，至於生在哪塊？弄不清啦。老耗子待人不客氣，練不會把戲，竹子抽。唯獨一樁，老耗子公平，哪怕碗裡只剩半個饃饃，照樣一分三，不虧待哪個。」 「老耗子是魔術師？」 邱先生乾笑幾聲： 「中國人瞧不起跑江湖混飯吃的，老耗子是耍戲法的，懂吧，見到人多的地方敲鑼吆喝開場子，耍刀、走單索、把塊豆腐變成銀子，圍觀的人見了急著買豆腐回來請老耗子變成銀子，我呢，在旁邊賣豆腐。玩戲法的和騙子同級，比妓女高一級，比小偷低一級，比挑糞的、當差的矮他娘的十八級。」 邱先生嘆口大氣。（待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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