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 魯班的木鳶-7

大約翰找個角落寫出他的稿子： 不論金陵福玩的是魔術還是幻術，顯然對程連蘇造成極大的壓力，如今所有人期待，程連蘇會在這個壓力下演出《空手接子彈》嗎？ 停下筆，想到胡迪尼的新戲法，倒垂進玻璃水箱，得在一分多鐘內解開大鎖、鐵鍊和緊身束衣，一個地方出錯，胡迪尼極可能被淹死。 他再寫： 無可懷疑，最動人的魔術必然是魔術師將自己的生命擱在他的魔法棒上。 不能再喝酒，大約翰搭地下鐵回艦隊街，孤家寡人，平常他睡在報社的倉庫，年初天氣雖冷，幸好周圍全是報紙，足以擋住穿牆而過的冷風。主編在他桌上留了好大個三明治和一瓶酒。大約翰對著窗戶寧靜、黑暗的街道自斟自酌。 如果仍寫兩個中國魔術師的戲法，和其他報紙有什麼不同？他剩最後一天，說什麼也得找出程連蘇或者金陵福的祕密。 當大約翰沉沉睡去，腦海裡不斷重覆出現程連蘇與金陵福的臉孔，逐漸分不清誰是誰……誰按門鈴？ 接近午夜，穿黑色大氅戴高帽子的人影站在門外，打開門發現人影後走出連頭帶身子裹在大衣內的女人，法蘭克與珍妮。 「你到處打聽程連蘇？」 大約翰示意請他們進屋談，珍妮凍僵的臉孔沒有表情： 「程連蘇當然是中國魔術師，你該關心金陵福是不是拳匪。」 珍妮將一張照片交給大約翰，轉身與法蘭克消失在雪花之中。 縮回辦公室，照片模糊，可是看得出四個著黑衣、綁黑布頭巾，手持大刀的中國漢子，圍著中央一身長袍、瓜皮帽的高個子。 是金陵福，他和拳匪的合照。 1900前半年的國際新聞集中在中國的拳匪，報紙不時刊登教堂被燒、教友被殺的消息，尤其幾張傳教士與教友被殺後倒吊示眾的照片引起倫敦上下的反感。他現在手上有照片，設法從邱先生口中弄點故事，大約翰鬆口氣，下周的稿子有著落了。他已想好版面，周日一早上市的《周日派送》首頁標題，斗大的字： 金陵福是拳匪 標題下方正是金陵福與拳匪的合照。 大約翰回到他的睡夢裡，半身女狀元揭開她的面紗，是水仙的臉孔…… （待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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